圆润的中年胖妇女,至于怎么就与戏曲发生了化学反应,恐怕得问老天爷。
等车的功夫,我和母亲在广场上熘达了一圈儿,不知怎么就谈起了戏曲协会。
我问戏协管不管剧团。
母亲说也管也不管,「实际上连指导都谈不上,正儿八经管事儿的还得是税务工商」。
「文化局不也管?」我把雪踩得咯吱咯吱响,稍一停顿又纠正道,「文体局」「那可不,许可证啦、演出备桉啦都归它管,」或许母亲愣了一下——我也说不好——她整张脸被红围巾包得严严实实,只露着一双眼睛,「多新鲜啊」我不知说点什么好,只能埋头走路。
母亲却停了下来。
她环顾四周,扒下围巾吐了口气,半晌才说:「你说说,你个学法律的反倒问起我来了?」「啥?」我摊摊手。
母亲白我一眼,没说话。
我只好笑笑,脚尖在雪地里拧丁许久,最后说:「它们手伸得可够长」「你呀」母亲笑着捣捣我,重又拢上了围巾。
天很白,地也很白——白得晃人眼,不远嬉戏的闲人们倒是五颜六色。
好一会儿,母亲叹口气,又捣了捣我:「你呀,别老皱着个眉」是的,我喜欢皱着个眉,就像全世界的苦难都压到了肩上,很夸张。
到平阳时已近四点,胖妇女直接把我送到了校门口。
她说她闺女就在平阳医学院,「咱这又老乡又亲戚的,可得多联络联络」。
我当然点头如捣蒜。
一下车,我就给老贺打了个电话,把母亲嘱托的平海特产送了去。
所谓平海特产,其实是张岭产的一种野生茶叶,至于咋个独特法,我可就说不好了。
事实上长这么大,张岭于我永远是记忆中那片一望无际的桑林。
碧绿的桑叶,养多少蚕也吃不完,而紫红的桑葚,绝对会吃得你拉稀而亡。
这就叫孤陋寡闻吧。
理所当然,老贺高兴得合不拢嘴。
「你妈啊你妈」她说。
如你所见,这是半句话,但贺芳确确实实就吐了这么半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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