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瞅瞅母亲,她笑着眨了眨眼:「咱们主要目的还是给剧团,给学校,打个广告,啥钱不钱的」又是哄堂大笑——旗开得胜让人愉悦。
二十个人吧,分了三桌,母亲跟演员们坐一桌,老的老,小的小的,我们这桌除了张凤棠一家,还捎了个郑向东。
不知谁挑话头,谈起了xxx,于是我问他一个江苏人,跟平阳有啥关系。
张凤棠撇撇嘴,说可有关系,却半晌憋不出个屁来,得亏表姐开了腔。
她说文革头几年xxx就下放在平阳某郊县农场,天天就是喂猪,挖藕。
「你忘了,」母亲扭过脸来,扬扬手,「前几年……」这时《寄印传奇》突然响了起来,她抿了抿嘴,埋头去掏手机。
我强迫自己盯着红油里上下翻滚的羊肉,不去看她。
母亲挂断没接。
「早几年啊,平阳的很多藕粉都打着xxx的招牌,你忘了?」「早几年?起码快十年前!」一个琴师转向我,「你妈过得……」母亲笑了笑,拿纸巾点点嘴,她刚想说点什么,《寄印传奇》又响了起来。
我慌忙去给陈瑶掇菜,「你不是能吃吗,」我笑得呵呵呵的,「多吃点,多吃点」等待了两三秒,母亲终究是起身,踱了出去。
铃声消失了,但并没有人声传来,或许是此间的肉香太过浓厚。
得有个五六分钟,母亲才回来,她轻甩着手,应该是去了趟卫生间。
我看着这个身着白衬衣西服裙的女人关门、行走,轻盈地落座,直到她撇过脸来,我才猛吞了一大块羊肉,我想找人碰个杯,不管是郑向东、准表姐夫还是随便哪个谁。
张凤棠私下给我说表姐的事都办妥了,生辰八字都看过了,回去就挑个好日了,赶快把事办了,也算了了她爹的一桩心愿,「省得天天来烦我」。
至于「表姐的事」包不包括准表姐夫的工作,我没问,或许也没必要问,尽管依旧沉默寡言,一旁的白面汉了无疑是一脸幸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