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,而是拐进了小区。
我呆坐着,半晌没说一句话。
下了车,母亲吩咐我从后车厢里拎东西,山药、柚子、肋排、羊肉、酸奶、啤酒,大包小包,可得有三四十斤。
我笑着问她咋知道我要回来,母亲白我一眼,反问我洗手没。
我丈二摸不着头脑。
她怪我啥也不懂,「吊完唁不拿白酒洗洗手?」我打个嗝说洗过了,确实洗过了。
然而这一劫还是没能逃过。
就我在厨房帮忙热粥时,母亲翻箱倒柜找了几根小红绳出来,说明天再去殡仪馆套胳膊上。
没问题,行啊,无所谓。
谁知一碗粥没喝完,她突然问我随礼了没。
随了啊,能不随么。
她问我哪儿来的钱,我说借的,她眉毛一下就竖了起来:「丧礼钱能随便借?真有你的!」第二天的火化仪式没怎么看,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差,而是这类生离死别的场面我确实喜欢不来,更何况王伟超他妈在憋了一天后再也憋不下去了。
这位面红耳赤的中老年妇女一度嚎得气若游丝、昏厥过去,在被抬到休息室后,又突破重重阻挠再次扑倒在冷藏棺上。
她梗着脖子,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连一向稳重老练、甚至对儿子的朋友有些冷酷无情的老王都佝偻着身子,一个劲儿地抹泪。
也就王伟超他哥尚能独当一面。
在火化搞了半个多钟头后,我进到后台给王伟超烧了几盘磁带,一盘盗版的Nirvana精选集,两期自由音乐的附赠合集,一盘Thepixes,正版的也有,《欲火中烧》和《上楼就往左拐》。
这儿乎是我精挑细选的所有家当了。
谨慎地擦干泪,我才走了出来,经过火化窗口时并没有停下。
九八年记大过后,王伟超就被踢出了田径队,也没比我多待几天。
据说中招前他曾试着报考本校的体育生,主攻短跑和三级跳,最后还是不了了之。
毕业之前的多半年时间里,我们难免要照几回面,但彼此之间再没说过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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