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鹅毛大雪,尽管地上已是厚厚一层,几近没过脚踝。
早饭豆浆油条,大波又去夹了几个肉夹馍,母亲要给钱,他怎么都不要,直到她板起脸来,这货才把钱捏到了手里。
我没啥胃口,右手背还肿了起来,勺子都不好拿。
大波和陈瑶却吃得飞快,屁大功夫就抹抹嘴站起身来,前者说他得看店去,后者说一会儿上课划重点。
不知有意无意,临走陈瑶在我腿上蹭了一下。
抬起头时,她拿着肉夹馍,冲我眨了眨眼。
我突然就有些恼怒,虽然知道不应该,脸还是瞬间涨得通红。
我不晓得她知道多少,不晓得她如何猜测,更不晓得母亲是怎么跟她说的。
隐隐感到那对柔软的目光,我埋着头,誓死也不打算抬起来。
母亲问我胃里好点没,我哼了一声。
周遭人声鼎沸,很快身旁的空位就被新人占了去,她又看看我,清了清嗓子,到底是没说什么。
吃完饭,母亲出去接了个电话,说她马上到什么的。
我以为她要走,不想片刻又在对面坐了下来,直至我抹抹嘴,她才在辛辣的空气里站起身来。
一路上我迈着大步,走得飞快,以至于差点在移动营业厅门口摔个狗吃屎。
母亲跟在后面,始终不远不近,具体是多远或者多近,我当然不知道。
我觉得自己梗着的脖子几乎要断掉。
尽管一个晚上便银装素裹,大学城的摊位却没见少多少,加上正值早饭时间,进入三角区后更是如往日般熙熙攘攘。
开了机,一连跳出好几条短信,三条来自于母亲,都是昨天发的,一条是「林林,对不起」,一条是「林林」,一条是「林林,别干傻事」。
我吐口气,飞也似地把手机揣回了兜里。
站在校门口时,迟迟不见母亲跟上来,许久,我总算回头瞅了一眼,却哪还有半个人影?正纳闷,随着两声「林林」,她在一片苍茫中急急跑来,散开的围巾在胸前甩来甩去,雪实在是大,通红的脸颊似两个藏在云雾中的苹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