痕。
那一瞬间,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。
他的手臂在袖子中不停颤抖。
季婵溪的母亲,他曾经发疯似爱的一个凡人女子,早已死在了那年的冬天。
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,他以为对季婵溪的百般呵护便能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。
后来,他在和其他女子鼎炉双修之时也再不会想起她。
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。
他以为他这般作恶多端之人早已无资格遑论真情。
但是这一刻他还是流下了眼泪。
是我季易天愧对于你,是阴阳阁愧对于你。
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天。
天上飘着细雪。
那尚且年轻美丽的女子握着娇小少女的手,默默告诫她一些人生的道理。
告诉她男人都是坏的,告诉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告诉她慧极必伤须要藏拙。
告诉她年轻不是力量,美貌不是力量,那些只能随浊浪浮沉的,都不是力量。
最后,她让季婵溪去城外买些剪纸贴在窗上。
那是窗花。
是她们家乡的习俗。
季婵溪走出了门,天上还飘着雪,街道清冷,脚印稀疏。
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。
那一刻,曾经名动京城的花魁躺在床上,多病缠身,清瘦憔悴。
她看着女儿远去的身影,默默闭上了眼睛,两行清泪落下。
她再也没有睁眼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……娘亲,你在天上看到了么……女儿现在很强,真的很强很强……你曾经希冀的事,我替你实现,你曾经厌恶的人,我替你杀死,你曾经求而不得的梦想,我帮你牢牢抓住。
即使现在做这些,已经于事无补。
她再向前跨了一步。
什么生死桥,天地堑,万里鸿沟。
什么非大毅力大天赋难以迈过。
什么四十岁七境便是天才,二十岁以下天下无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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